第3章 你是春里的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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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母亲抱着你回家，男人正在看护蚕宝宝。

白墙旁是一排整齐而干净的盒子，里面熟睡着一条又一条的黑蚕，此时还是幼虫，小得可怜，一手指下去似乎要被捏碎。它们舒适地睡在桑叶的摇篮里，风儿演奏出舒缓的乐谱，空气中弥漫着风信子的花香，热烈而又浓郁，幸福而又恬静。

男人小心地投喂着桑叶，拿起，撕成小指甲壳大小的片状，轻轻地放在蚕宝宝旁边，它们拖着蚕身慢慢地向前，好不快活，像暮年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老人。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桑叶被送进了蚕口。男人脸上满是慈爱，那种眼神只有在看小宝的时候才有过。

每到中午，椿夕就和蚕一样，变得十分懒散，不动不语，就喜欢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看着墙角同样贪睡着的蚕，又时不时把目光投向窗外，不温不辣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肉嘟嘟的脸上，出其好看。她安静的看着看着，出了神。看着那飞过的鸟儿，不禁地拍了拍手，爬起来，扶着窗户，拍打着双臂，好像在幻想着自己也是一只鸟儿，自由地，自由地飞翔。

厚厚的云层里是你憧憬的未来；红红的花朵里是少女娇羞的神情。雄鹰划破苍穹，那是少男们铿锵有力的歌声；彩虹倒映水中，那是乡村和谐幸福的洋溢；小提琴声绵延悠长，那是某户人家女老师的心声……

这个春天，有云，有阳光，有草，有大树，有万物复苏，有歌声回荡，有芦苇摇摇，有风信子飘香，有播种庄稼地忙碌，有织布机的咔咔响，有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有丰富多彩的祭祀活动，有收到三八礼物开心的妇女，有挑水过河的壮汉，有搀扶着并肩前行的老伴侣。有女人为你做的新衣，有男人精心呵护的蚕宝宝，它安心的生长，如同襁褓中酣睡的椿夕。

蚕一天一天地长大，椿夕也渐渐脱离了对床的依赖。

“小宝——小宝——”一边是女人亲昵地叫唤，另一边是你左摇右晃的身姿。

“妈——妈妈——妈妈”你咿咿呀呀地喊着女人，一边向前走去。

扑通——膝盖磕在了地上，女人慌忙跑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心。

“小宝？”她正准备将椿夕抱起。

嘿咻——没想到你自己先爬了起来，脸上不见泪痕，还冲着女人呵呵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