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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春天是不会发生战争的，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农事正忙，而且就连北方的一些游牧民族也不会在初春发动战争，这个时节正是接羔生产的时候。可以说，春天发动战争的几率很小，可这年初春，从南方的宋到大玄，自西边的月轮到东边的扶桑，以至于北方的莽原和一些氏族部落相互摩擦不断，战事一触即发。
自入春以来，代替皇帝监国的太子李清渊就忙得不可开交。从南方边境和西方边境送来的军报堆叠如山，就连北方的莽原人和一些小的氏族也频繁骚扰边民，所幸东边的扶桑与大玄是同盟关系，所以东线局势稳定。
李清渊揉了揉略有些干涩的眼，望向了一众文臣武将，道：“边境情势紧急，诸位可有对策。”
为首谏言的是户部尚书王廷瑜，这是一个白面短须，身材匀称的中年人。只听得他朗声谏言道：“依微臣所见，此时正是春耕农忙，应全力保障生产，坚守避战。如若不然，错过了时节，那么今年大抵会出现饥荒，有损我大玄元气。”
李清渊及众臣陷入了沉默，他们也知道王廷瑜所言有理，可边境局势并非能由大玄一方决定，坚守避战之计大概率是行不通的。三面作战的压力很大，纵使大玄国力强盛，全民修行，兵强马壮，可也难掌握主动。
这时，身为武将之首的太尉金庚谏言道：“坚守避战之法不妥，反而会丧失战争的主动权，但如若主动出击，错失农时也会导致国力不济，在今后的三至五年内大玄将无南征灭宋的可能。”
说着他望了望太子李清渊的反应，见他面色凝重，又接着说道：“依我所见，北方的莽原人和游牧氏族刚刚历经严冬，兵马贫弱，应该只是做一些骚扰和掠夺，并不会长驱南下。我大玄可派人与之和谈，稳住北方。而面对南方的宋兵我们有锦江北岸之地做缓冲，大抵可以且战且退，以锦江北岸的宋人失地拖住宋兵。由此可以重点针对西边月轮的进攻，月轮地小力弱，虽然军队勇猛，但持续作战能力弱。只要一举打垮西面的月轮，便可平定西境，然后挥师南下，收回锦江北岸放出去的地方。而对于东面的扶桑，我们则要施以压力，让他们协助我们防备北方的入侵。”
而此时，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林相也道：“金将军这个作战方略是很周密，可首要的前提是先稳住北方的军情，和谈一事却是不易。”
金庚答道：“北境和谈至为重要，当务之急便是选出一个精明干练的人，到莽原和谈。”
太子李清渊也认为金庚之计可行，只是难以确定出使和谈的人选。
“诸位若有能担此任者，尽可自荐或推荐。”
众臣无人应答，多半是不敢，另一半是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正当众人举旗不定之时，一道坚定而带有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是大玄皇帝李无鞅。只听李无鞅道：“那就让清源去吧。”
李清渊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无鞅，他不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毫无经验的二弟，尽管李清源号称生而知之，可国之大计并非儿戏。
尽管太子李清渊替自己的父皇监掌大玄，可大玄真正的主人还是这个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他的威严无人可以不服，他的决定无人可以质疑。所以大玄二皇子李清源三日后出使莽原的事便定下了。
李清源对这一切都毫无所知，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有丝毫在意。他现在只在意那个叫赖三儿的人，他在看，看这个叫赖三儿的在失去了至亲后的一切情绪，他要抓住所有的细节，包括愤怒，包括痛苦，也包括一切落尽之后的空洞与无助。
作为生而知之的人，李清源能清楚地认识这些情绪，但却不能拥有和掌握。所以他要看，从别人的苦痛中找到自己的情绪与感觉。
赖三儿的父亲死了，就因为他欠了那个鲁先生三百零三两银子。赖三儿抱着自己父亲的尸体哭了半个时辰，怒了一天，然后就这么空洞无助地坐着，直到第三天清晨，他已经能清晰地闻到赖和尸体上传来的尸臭，他才缓缓起身，自屋里找出父亲藏下的银子，找了棺材铺子和送葬队伍，准备安葬赖和。
人的喜怒哀乐是不共通的，这是李清源观察了所有细节后得出的结论，他明白了人虽然有“不忍”，但人的喜怒哀乐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其他的人更本不能体会。同时，他也明白了他这个生而知之，并非生而全知。他有不知道的东西，他也能体悟一些东西。
赖和的葬礼很简单，遵照大玄一贯的传统火化了，然后入棺葬于太渊城西侧的山上。赖三儿一身缟素，回到家中，看到了三个人，确切地说是三个仇人。
这三个人按理来说与赖三儿并没有死仇，但他们还是来了。他们手里都拿着兵器，站在院里，带着冷笑看着赖三儿。
赖三儿脸上没了昔日的泼皮无赖状，他抬起了头，用一双充满血丝的眼望着他们，握紧了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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