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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达想起了十年前那晚的元夜日。那一天,有一支商队从黑虎山脚下路过,主动送上门的猎物没有不收的道理。
所以那一天,熊达只带几个手下下山劫掠,丝毫不费吹灰之力,满载而归,也大发慈悲地饶过那群商人的性命。
他和几个手下是拉着一整大车,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回到寨子的。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简直是喜上加喜。
虽然他们是山贼,但也是人,遇上大好日子,也会满心期待,他决定在寨中的大坪院开庆功宴,大伙一起热热闹闹地、快快活活地过个节。
院中的正中央架起了一个大火堆,燃着烈烈篝火,旁边四周也架着小火堆,上面架着野猪、野兔等刚猎来的野味,桌上也摆满了美酒佳肴。
全寨上上下下的兄弟都聚在一块,大口地喝酒,大口地吃肉,围着火堆蹦蹦跳跳,大家一同举杯欢庆,誓要让日子过的比那篝火还要红火。
那是多么畅快、多么痛快的日子啊!熊达直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一晚的每一时每一刻。
他的父亲,曾经威震整个朝廷的老寨主--熊天霸,端着酒坛子,看着眼前喜庆欢快的场景甚是欣慰:“达子,不错,你很能干,寨子交给你,老子很放心。”
说着,父亲端起酒坛子,他也心神领会地把酒坛子递了过去,“碰”两个酒坛子相碰发出清脆的轻撞声。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仰头,将坛口对着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将整坛酒喝尽,喝完了,将酒坛子倒过,坛口朝下,一滴未剩。
父子两人又相互一看,哈哈大笑起来,一起将手中的空坛子抛开,又同时抱起另一坛酒,父亲右手拍了拍酒坛子的封口,说:“达子,年过了,你就二十岁了。”
“是,父亲。”
“二十岁不小啦,该娶房媳妇了。”
“这还不简单,我明儿个就下山,给父亲弄个儿媳妇来。”
“不不不...”熊天霸摇摇头:“等开春了,爹下山去给你物色一个,要那种长得标标致致地黄花大闺女,最好还是读过书,认得字的那种。”
“到时候,我们也要学学山下那些人,用八抬大轿把她娶进寨子,然后再给老子正正经经地生个大胖孙子来,哈哈哈...”
熊达想说:“好,一切就按父亲说得办。”
可是他的好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他从小敬仰的父亲,强大有力的父亲,勇猛威武的父亲一头倒地,全身不停地抽搐着、颤抖着。
熊达从未如此手足无措过,他想上前扶起父亲,可是刚一碰父亲的身体,父亲就发出更为惨烈地哀叫声。
他只能悬着两只手在半空,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怎样可以帮助父亲,让父亲不要那么痛苦难耐
与此同时,他的几位叔伯也同父亲一样瘫倒在地,不停地哀嚎,抽搐,只是没有父亲那般严重罢了。
父亲的手臂上青筋、血管根根凸起,熊达几乎都能看到血管中的血液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沿着血管噗噗往上走,甚是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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