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点，医生护士一波波来，我也跟着忙碌起来。一名男护士到病房，说是给父亲拆纱布，真是早点遇到美好。说拆纱布实际是剪纱布，男护士把剪刀一侧塞进贴腿的纱布里剪的时候，我特别担心会剪到肉，心里想着早点遇到美好。纱布外三层，里四层，外面薄，里面厚，看着男护士剪得累，我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说：不用。昨天我还在为医院有男护而惊奇，这会明白了医院为什么会有男护，劳力好。
当男护士剪累，抽出剪刀时，我看了眼他手中的剪刀。塞进去的剪刀那端，头光滑且饱满，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男护士休息一会后，又从纱布另一头开始剪。剪开后，我看到父亲膝盖上贴着一条长十几厘米，宽4厘米左右的大号“创可贴。”
这时一名女医生推着一台仪器进来。
“是要做理疗?”我问她
“做b超。”
“裤子要脱吗？”
“要脱。”
父亲听到女医生说要脱裤子，想着光着的下身，赶忙给我说：把我的大半截裤子给我。
“穿啥呢吗，医院不都是这样，拿床单盖好就行了。”我边说边帮父亲脱裤子，脱的时候我用床单遮挡住父亲的关键部位。
女医生把耦合剂挤在父亲的腿上，探头在父亲腿上移动，女医生在屏幕上标注，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啥问题吧?”我问医生。
“有血栓。”
听到血栓两个字时，我想起了延迟医师。手术头天晚上，延迟医师给病人家属集体谈话时说：“我要重点强调一下，百分之五十的病人会长血栓，长血栓的病人里面大部分是小血栓，不用管。咱们做完手术第二天，常规都要做个超声，一看有没有，如果有，二看有多大。如果血栓小，不用管它，该干啥干啥。如果是大血栓，就有脱落的风险，一旦脱落。血栓顺着血管跑，会堵在心脑肺这些重要的器官上，造成一些缺血坏死，这是比较凶险的，如果有大血栓，到时候请血管外科医生进一步治疗，可能会有转科的情况。”
延迟医师的话让我担心起来。
“要紧不要紧？”我问在做超声的女医生。
她告诉我：“医生到时候会给你说。”
她的回复让我更加担心，要紧就是要紧，不要紧就是不要紧。什么叫医生到时候会给你说。
病房的人听说血栓，都围了过来。我埋怨父亲不好好做康复活动，他马上开始活动双脚。
我照着他的脚扇了一下，力度不大。
“医生怎么说的？脚尖勾起来，停留5－10秒，你这一勾一松的是在干啥？”围观的人都笑了，纷纷给父亲教授起双脚活动的方法。父亲的动作总算规范，但他又活动的停不下来，我让他做一会，休息一会。
bihee又唱响了红红火火好日子，我相信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会红红火火。估摸着这瓶吊针还得打一两个小时，我就下楼去吸烟，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顺便买张彩票，今天是住院的第六天，星期日，双色球开奖的日子。
医院院子里，很多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人，他们互不认识，却聊得到一起。
医院北门口停放着一辆七座商务车，车旁推车上躺着一名妇女。旁边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在电梯、楼道、病房插小广告的短发，体宽，高个，外八字腿的男人。
“可以看下车吗？”我问外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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