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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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赵无极所言，昊天宗的援军真的派人来抢夺魂来海的尸体，他刚跑出掩体，就看到一辆军用卡车停在了不远处，陆续有昊天宗士兵从车厢里跳下来。这些只是排头兵，反抗者的正面防线已经被昊天宗援军撕开了一道口子，有小股士兵已经在同反抗者争夺掩体的归属，在重火力的压制下，暴动即将被平息。然后会发生什么？打扫战场，抓捕他们这些参与者，关起来，定罪，昭告天下，让其他玩家引以为戒……息九泱不喜欢这样的结局，之前收到处分消息的时候他可是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现在有昊天宗士兵往枪口上撞，他没理由放过这些出气筒。反正被抓到了是没有好下场的，不如多捞点薯条，就算是被死死攥在昊天宗的手心里也得磨掉它几块皮。这一刻他又找回了玩射击游戏的感觉，抬起枪口就朝卡车尾部开火，在枪口火焰闪烁的间隙，下车的昊天宗士兵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甚至还没站稳，就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弹匣里本就没多少弹药，很快息九泱就听到了击锤敲击的声音，剩下的昊天宗士兵得以有机会在下车后一边开枪反击一边占据掩体。有了士兵的体格自然也拥有相应的军事技能，尽管不清楚更换弹匣的具体流程，息九泱却像个老练的熟手，卸下空弹匣，装入腰间的收纳袋，然后从胸前的挂袋里抽出新弹匣插入弹匣井，最后拨动枪栓，完成整个换弹流程。射击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很多射击游戏没有呈现出的细节，比如收纳袋，比如插在胸前挂袋里的弹匣，还有掉在地上并没有消失的弹壳，正是这些细节赋予了他全新的射击体验，使得他一度认为自己真的上了战场。当然，没有显示出武器当前的弹药量这一点还是令他有些不适应，打急眼了谁还有心思去细数弹匣里剩多少发子弹，可不估摸着打突然熄火了就很折磨人，总之这个经验得多喂子弹才能掌握，并非系统所能赋予，除非弹匣透明或者有相应的刻度线来提醒，又或者科幻一点，能直接向射手显示弹药数量。息九泱正要冲到掩体后来个短兵相接，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流光，那是子弹划过的痕迹，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面对卡车那边，忘了身侧的正面防线已经被撕开，昊天宗士兵已经像一柄利刃一样插了进来。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甚至还没扭头观察战况，只听到“当”的一声，一颗子弹直直的射到了他的的头盔上，强劲的的动能将他撞倒在地，好在这下撞击没将他撞晕过去，只是大脑里嗡嗡作响，挣扎着将钢盔取下来，那股回音才减轻了些，视线在钢盔上扫了一眼，边侧上拉出一道明显的划痕。这游戏体验太真实了，好像真的中枪了一样，那一刻他还真以为自己要死了。目光往上移，息九泱看到有三名昊天宗士兵冲了过来，似乎是来检查他死了没有，他急忙翻身抓起枪就是一阵腰射，击中了两人，第三个昊天宗士兵运气好就近躲到掩体后，避开了泼水一般的子弹。相比于精确射击，腰射很考验技术，好在息九泱在这方面还不是小白，爬起来后第一时间瞄准第三个昊天宗士兵所在的掩体，正在考虑是该冲上去拼刺刀还是先卸下弹匣查看弹药余量的时候，一辆军车出现在了视野中。那是一辆悍马车，车顶安装有一挺加特林转管机枪，这个有着火神炮之称的大杀器一旦开动，没有火箭筒，做不到精确击杀，站在它面前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这伙士兵明显是玩家，他们驱车闯进曲折复杂掩体之中本就不是士兵AI能干得出的事，更何况车上的机枪手首先盯上了他，加特林机枪预热的同时悍马车的车门全部被推开，能看到即将下车的士兵已经做好了瞄准射击的准备，而他目前还做不到一下子歼灭三个位置上的敌人。“砰——”在突如其来的清脆响声中，息九泱看到机枪手的脑袋瞬间像西瓜一样的爆裂开来，飞速旋转的子弹把他脑袋里的红红白白搅得四分五裂，漫天飞舞。“嗖！”

子弹挟着余威一下钻进边上的艾斯克防爆墙里，扬起一缕黄烟。息九泱顾不上对狙击手的恐惧，急忙朝下车的士兵开枪，只是有车门遮挡杀伤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在他击毙司机的时候，从后座下来的另一个士兵很狡猾，下车不仅很敏捷，还在落地的时候顺势一个打滚滚到了先前昊天宗士兵躲藏的掩体后，这个过程中很难去瞄准，紧张之下息九泱手指跟不上大脑思考，还是倾泻了剩下的弹药，直到弹匣打空。换弹匣是来不及了，他只能放下步枪，抽出挂在大腿上的小手枪，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落了下风，在拨动手上套筒的时候，那个躲藏的士兵挟持着之前龟缩在掩体后的友军突然站了出来，以友军作为肉盾，他手里的冲|锋枪已经指向息九泱，根本不需要闪躲，完全有机会瞄准。“砰！”

又是一声熟悉的枪响，这个士兵比肉盾先一步倒下，而肉盾在重新获得自由后没有去扭头查看挟持自己的人，反而先抓取自己身上的武器要攻击息九泱，但这都是徒劳的，息九泱不慌不忙地扣下扳机，结束了它的性命。这已经证明了敌人部队之中有AI存在，机械执行着系统赋予它们的行动能力，不会受到所有外界因素的干扰，直到完成目标，或者被消灭。眼下的战斗算是告一段落了，息九泱垂下枪口，这才想起来有狙击手在暗中出手相助。为什么要帮助他呢？息九泱不知道，他现在不过是一介普通的新人玩家，能有什么理由值得狙击手为了他连续浪费两发宝贵的狙击步枪子弹呢，恐怕自己的身价都抵不上这两颗子弹的价值。他不知道，只是朝子弹飞来的大致方向望去，那是个很远的山坡，非常适合藏匿狙击手，也许对方是俞迟那边的人，也许不是，谁知道呢，反正现在他保住了小命。转身跑去陆行歌那边，息九泱才看清楚那个叫陆子初的玩家有多惨，弹片几乎将这个玩家的衣服撕成破布，穿在身上的防弹衣被黑色的鲜血浸透，肋骨下还不停的流血，下半身更惨，双腿几乎结晶化。一个急救包就摆放在边上，拉链拉开，里面的医疗器械也使用了大半，但是陆行歌已经停止了施救，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已经闭眼的陆子初，对周围的枪炮声充耳不闻。“我们该走了！”

息九泱拍了拍陆行歌的肩膀，大声吼道：“昊天宗已经控制了局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远处那辆军用卡车现在已经是其他反抗者争抢的目标，他们主动与那边的昊天宗士兵发起进攻，使得陆行歌能安全地在空地上待着，不过接下来就不一定了。听到息九泱的提醒，陆行歌这才像回魂一样活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发生的卡车争夺战，又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息九泱，他咬咬牙，从陆子初的脖子上扯下狗牌塞进口袋里，放下尸体后连急救包都不要了，在息九泱的搀扶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卡车那边人太多，找另外的车。”

“那边就有现成的！”

息九泱指着边上那辆已经无主的悍马车说道：“你会开那玩意儿吗？”

仿佛是受到了羞辱，陆行歌拿起他的八一杠，露出不屑的眼神，回道：“我还会开坦克呢，你信吗？”

息九泱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能开车就行，至于他坐的是什么车，无所谓。……在远处的山坡上，狙击手看着息九泱和陆行歌奔向悍马车，这才放下手中的狙击步枪，面无表情地爬起来，转身面向身后两名差不多同样年纪的少年，一言不发。狙击手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全身上下没有衣物遮挡的地方就没有一块好皮，就连使用狙击步枪的双手都是遍布伤痕，与其说这是训练时弄出来的，倒不如说整个人在这之前受尽了严刑拷打。他面对的两位少年，一个穿着黑色作训服，靠在大树边上点着一根烟，却又只盯着草地，偶尔抽上一口，仿佛机场那边的暴乱与他没什么关系；另一位少年西装革履，头发梳成大人的模样，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机场的动静。尽管现在已是夕阳西下，但是与晌午烈日下的烘烤相比地表散发的热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止这两位少年，就连他们手下那些隐藏在周围警戒的士兵们也都不怕热，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还裹上一件黑色风衣，用兜帽盖住脑袋，站在远处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帮刺客。“548米，风向偏东，连续使用SVD（德贡诺夫狙击步枪）远距离爆头杀敌。”

西装少年将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士兵，平静地说道：“不错的成绩，孤影，你确实是找到了个有天赋的徒弟。”

“曹德智，华约副主|席，该怎么利用他呢……”孤影喃喃自语，没听到西装少年说话，他心里还惦记着昨晚凌浩说过的话，以至于烟杆上长长一节烟灰都忘记弹掉，直到刮来的微风将其吹走。“孤影？喂，孤影！你要老婆不要？”

“嗯？”

在西装少年的呼唤下回过神的孤影应了一声，抬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冷骁同学，恭喜你昨晚加入狂蟒三纵，只要白枫退居二线你就是一|把手了。”

这位名叫冷骁的西装少年就是之前凌浩提到的现存双子中的另一位，能够比肩孤影的他自动忽略对方恭贺乔迁之喜时的奇怪语气，继而问道：“你打算带你这位徒弟参加今晚的行动吗？”

孤影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军方派人到战火域，战队名是7491，我想这个战队里面应该会有几个官二代吧……嘶……官二代这词太笼统了，是该叫作红二代还是军二代呢，真伤脑筋。”

“孤影！”

脸色不好看的冷骁呵斥了一声，提醒这一抽烟脑子就不正常的家伙别再在新人面前提如此重要的事情。“明白明白……”孤影潇洒地弹掉烟头，也把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抛之脑后，摆出认真严肃的态度说道：“秦问天同学今晚跟着火麟天行动，明天中午之前再做决定，到时候是去是留我绝不阻拦。”

“呵呵，我已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好像没得选了吧。”

这个名叫秦问天的少年突然开口，没有因为说了令人不快的话而低眉顺眼，他直视孤影的眼睛，嘲讽道：“你们怎么跟个中二病似的，是真把游戏当成现实了吗？”

“我对这个辩证没有兴趣，只认准一点：哪里能赚到钱哪里就是现实。”

“这个游戏已经被文|化部盯上，下架那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