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鬼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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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初年，湘西凤凰城是方圆百里繁华地之一，经商者居多。陈良祖上世代经营药材，上几辈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到他父亲这代生意萧条，人丁凋敝。陈良是陈家独子，他膝下也仅有一独子。

陈良接管经营时，其他各处店铺均已关闭，仅剩下凤凰城内一家药材铺，却也生意惨淡。风烛残年的他整日长吁短叹，自知时日无多。

这天，他差人去唤膝下独子陈清煜，眼瞅着独子三十有余，十年间也娶了十房姨太太，都无子嗣出。这几年连家里生意都没怎么让独子打理，叫他只管为陈家开枝散叶。独子遵循父命，大门不出二门不跨，整日在家与夫人太太们颠鸾倒凤、厮守床帷，女眷们依然腹部干瘪，没有动响。求遍名医，试过偏方，无果。

陈良的忧虑似江水绵延数年，终觉心衰力竭，想起父亲临终之言，更觉必须让独子明白要改变现状。

陈清煜拜过父亲，坐到旁边椅上，陈良见儿子眼眶乌青，脸色腊黄，身子越发瘦削，不免一阵心疼，再这样下去儿子必会油尽灯枯。

陈良便开口道出了陈家忌讳的秘密。原来，陈家祖上世代生意兴隆，钱财越进越多，陈清煜祖父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嫌原配夫人(陈清煜祖母)家贫不够体面，又娶了几房家世与陈家匹配的姨太太，这本无可厚非。但祖父偏宠这几房姨太太，尤其宠溺四姨太，娶了姨太们再未进过祖母屋。生意也让姨太太的儿子们管理。

祖母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又无管家权，在家中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她四川娘家有难需用银两救急，也要张口向管家的四姨太太要，四姨太不给，祖母寻祖父想支些银两，祖父却有意躲之不理后宅事。祖母得知自己母亲病危，当日赶回四川探望，到了娘家，母亲已断气，她被娘家数落又为街坊瞧不起，想起自己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里的正房夫人，却连救母亲的百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悲愤交加之下，当晚自缢而亡。临终前托信与祖父：宠妾灭妻，天理不容！咒陈氏一脉必定断银绝子嗣！那天，祖母着一身红妆，死不瞑目。

祖父派人去四川收祖母的尸骨入殓，娘家人不允，说是祖母临终遗言永不回陈家。

那年以后，陈家怪事频出，祖父几房姨太太病的病疯的疯，几个儿子也越发不成器，吃喝嫖赌样样沾，儿子女儿都相继横死病死。祖父请了得道高人做法，驱邪，总算护下一个病歪歪的小儿子陈良。家中光景却是每况愈下，到陈良这里更是有出无进，完全靠吃老本。祖父临终前悔不当初，叮嘱陈良找高人求破咒之法。

讲到此陈良沉吟良久，告诉陈清煜自己并非他的亲生父亲，是在进药材途中抱养的孤儿。陈清煜涕泪交加，叩谢父亲养育之恩。

他还告诉陈清煜，这些年自己走南闯北不仅为进药材，更多是寻高人，出资请高人指点。去了十趟终南山，才得以见道仙，说办法只有一个，虔诚地请回祖母的灵位入祠堂，尸骨迁入陈家坟冢才能使陈家转运。他握住儿子的手老泪纵观，决定择吉日与儿子一道请回祖夫人的灵位。

陈清煜得知自己身世，变得格外勤勉，可生意依旧毫无起色。一日晨起，仆人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他老爷去了。

料理完父亲后事，丧期一过，他决定报恩完成父亲的夙愿，便风尘仆仆地赶到祖母娘家四川高家沟，备足银两，出手阔绰，祖母娘家人终于松口。在祖母灵前叩拜焚香，又找人迁出祖母的骨骸，租好马车一切准备妥己是傍晚，打算在客栈歇一晚翌日出发。

他刚躺下，门窗"呼”开了，便下榻关上，转身却见一红衣女子立床前，他正想问话，那女子缓缓扭过头，眼眶外露面目狰狞，脸色死灰，一条长长的舌头拖在嘴下。“咻”瞬间又飘在他对面。“鬼啊！”

他惊惧地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醒来，天已大亮，身旁站着他雇的马车夫，见他醒来催他上路，听说昨夜客栈闹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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