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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白飞雪的双脚在木盆里使劲一跺，洗脚水溅了我一头一脸。
“贱婢！你是有意的吧，水如此凉想冻死我！”
她的双脚踢在我的脸上。
“上苍为何要让你的面貌生得与我如此神似，你只是一个婢子而已，记住了，敢有非分之想，我要了五姨娘的狗命！”
说着白飞雪又狠狠一脚踢过来，我跌坐在了地上。
“还不快去提热水？”
奶娘周嬷嬷吩咐。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爬起来往厨房去，提回一桶热水，重新伺候她洗了脚。
白飞雪是我姐姐，我叫白芊雪，是她的丫鬟，我小娘是白府的五姨娘，也是我唯一的软肋。
白府大娘子朝中有贵戚，我爹白县令对她言听计从，为了讨她欢心，府中姨娘们生的女儿在白府中都做白飞雪的使唤丫头。
而我因为容颜与她几乎一模一样为她所厌弃，被她指定做了洗脚婢。
我和她长得也不尽相似，她衣食无忧，集白府所有宠爱于一身，肤色红润白皙。而我缺衣少食，夙兴夜寐做活，面色苍白，身姿比她纤细还高出小半头。
有次，几个丫鬟窃语，说我与小姐虽长得像，但我比小姐貌美。
这话让在花园散步的白飞雪听了去，她便开始热衷于折磨我了。
看到蚁虫，她叫仆从捉了，丢在我身上，自己在一旁开心；命我爬到树顶给她折桃花；让我攀上屋顶去捡挂在檐上的纸鸢……我的腿和胳膊都折过。
之所以心甘情愿，因为她每次拿我小娘威胁。我小娘原是个戏班子的小旦，我那县令爹看中她的美色纳了进来，三分钟新鲜劲后，便不闻不问了。她生性懦弱，受了不少委屈，我只想保护好与我相依为命的苦命娘亲。
好在，我所受的罪都咬牙坚持挺过来了。当折腾我变成白飞雪的乐趣时，她已习惯有我了，走哪儿必带我，关键时刻还能替她顶下恶名。
比如，那次上街，她只顾横冲直撞，碰倒了一个老婆婆，推我去替她挨骂，幸而老婆婆只是一顿语重心长的教育。
跟着她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可以随意阅读她书房里的书，我说这是为了学堂考试时，我可以替她考，她欣然应允了。
那日，爹把我们全部召了过去，告知我们宫里的九王爷在战场上受了伤正静养。近日，九王爷要来咱们仁和县会友疗伤小住一阵儿。
爹含沙射影地暗示我们，九王爷未曾婚配，要我们这段时日打扮起来，见机行事。
白飞雪一转身就虎着脸喊我们几个庶女不可与她争，更不能美过她。
看着她飞扬跋扈的样子，我暗笑，肤若凝脂的她竟如此不自信。
三天后，爹迎回了骑高头大马佩宝剑的九王爷和一班随从。
白飞雪领着我们几个立在城墙上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梅花妆妩媚动人，红色的丝锦绣裙格外惹眼。
我盯着她目不转睛，她真美丽。
“唔，九王爷就是我的梦中情郎啊！”
白飞雪的惊呼声打断了我的出神。
可不是吗？骑马的九王爷丰神俊朗，霁月清风，像是画儿里走出来的人，左臂上伤着，缠着厚厚的白纱，亦不影响他的气宇轩昂。
爹使了点小伎俩，九王爷的下榻处就遭了小火灾。
于是，爹请九王爷住进了白府东院。
白飞雪激动得眉飞色舞，心情好了的她不再对我非打即骂。
我也早就磨练出了一颗强悍的心，受辱不惊，面不改色。
白飞雪每日去院里赏花，吟诵事先我抄好的诗，以期邂逅九王爷。
一连三天过去了，九王爷连个影儿都未露，她怨愤连天，而我自顾自对着一只翩跹的彩蝶陶醉，更令她瞬间暴怒。
猝不及防间，她一鞭子抽过来，我跌在了地上。从小，爹为我们请了武师，她挑了软鞭，我选的是软剑，她愣逼着我弃剑学鞭，做她的陪练。
论功夫我比她好，论抽人我远不及她，一鞭子下来，准抽在我的痛点上。
我皱着眉扑倒在地，臂上的血渗出衣衫来。
“九王爷！”
她惊喜地叫道，丢下软鞭施了一个标准的闺秀万福礼。
九王爷微微颔首，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向他施礼。
一抬眼，与他关切的目光交织，我连忙低下了头。
“哦，九王爷，这个婢子做错了事该受罚！”
白飞雪温言解释着。
“纵然有错，也不该私自动重刑，何况她如此弱不禁风！”
九王爷冷言回应。
白飞雪脸上的笑容一刹那凝固了，皮笑肉不笑地讷讷着:“可她……可她……”
“阿福，去把我的疗伤药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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