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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下来！你娘一会儿就回来了！”
爹急得拧着眉毛喊爬到树尖采梨花的我下来。
我像一只猴子“噌噌”从树上溜下来，立刻把裙摆拉正，双手叠在小腹处，挂上笑不露齿的表情。
“老爷，小姐，夫人回来了！”
随着鸳鸯的大嗓门落下，娘己垮进院来。
她看见迈着小碎步的我颔首对她微笑，满意地回屋了。
我叫乔木，十五岁，爹是一位书院山长，娘是三家绣坊的掌柜。
娘格外忙，披星外出，戴月而归。家里是爹管教我这个独女，他很宠我，只需完成课业任务，什么绣花啊、抄女戒这些事儿他就睁只眼闭只眼。
到十五岁，我一直都是随心所欲地做事，无忧无虑地生活。
看到娘进了屋，我冲进闺房甩掉脚上的绣花鞋拿过马靴，准备换男装去看城郊那一场公子们组织的蹴鞠赛。
闺房凌乱不堪，我的衣裙扔了一地，所有的绣花鞋都堆在屋中央。
“春花，怎么会这样！”
我大喊起来。
她小跑过来，委屈巴巴地说：“小姐，我没动，不是我……”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我陷入了沉思。
六岁之前的事我大多遗忘了。七岁那年我随爹去私塾习字，累了歇笔间。那支笔自己立起来写字，写出的字与我的如出一辙。我喊来爹，他笑说我尽胡编。
八岁时的一个傍晚，我摔了一身泥，在大木盆里洗浴时，从水里钻出来一个和我生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她恶狠狠的目光盯得我直发毛，还伸出双手掐住我的脖颈。娘和鸳鸯进来帮我添水洗澡，她才消失。
我告诉她们，娘笑着说我编的故事都可以写话本了。
九岁，我站在井边看管家牛伯打上来一桶水饮马，低头间，水里有个“我”在飘摇，愣神间，水中那个“我”伸出手把我拖进了井里。听到声响的牛伯赶过来，立即喊人救起了我。
吐净水，我说被井里一个姑娘拖下水，乔府无人相信，更没人愿意听我说下去。
后来，我和春花女扮男装溜出乔府玩，在街上碰上一个游道，我用一支金钗换了他两道避邪符戴在身上。
以后再没见那个和我长相一样的姑娘。
但府中时不时添点小“插曲”。
比如，一次我娘醒来竟在马厩里；好几次我爹的衣物不翼而飞且寻不到；更有甚者，有一回，娘的贴身丫鬟秋月莫名其妙地在书房与我爹同榻而卧……
秋月拼命解释说她看到了一个女鬼，是府中那只女鬼所为。
一时间，关于乔府闹鬼的传闻沸沸扬扬。
我娘专程出来避了谣，把秋月送到了庄子上，才止住谣言。
我这边也好不到哪去，照镜子能看到两个自己，一盒糕点还没吃就凭空消失……像今天这般衣裙、绣鞋无故散乱已是第三回了。
“小姐，收拾妥了。”
春花擦着汗喊我。
夕阳西沉，天暗下去，蹴鞠赛看不成了。
我洗漱完，往书房去。
“小姐，老爷与夫人喊你过去一趟。”
半道上，鸳鸯拦住我和春花说。
难道我爬树折花、翻墙出府……娘都知道了？
进屋才坐定，娘春风满面地开了口：“女大当嫁，我的木木十五岁，该嫁人了。”
“我不要嫁人，永远陪着爹娘！”
我羞红脸驳道。
“乔木，知府齐主簿家前两日差媒人上门提亲，为大公子齐恒求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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