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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离开之后，房子整个安静下来。哈利在客厅里绕了两圈，有点不习惯这种空落落的安静。
前几天事情安排得太满，每天都和德拉科待在一起，哪怕不讲话，身边也总有德拉科的温度与呼吸。现在德拉科不在，哈利突然发觉家里原来也没有那么暖和，早上的气温还是有些凉的。
他打开电视，并没有心思看，只是有了电视节目嘈杂的背景音，这幢房子不会显得过于冷清。
左右没有事做，哈利准备把屋子全部打扫一下。
客厅地板仿佛还残留着玫瑰花的香气，哈利拖地时想起那晚摆满客厅的玫瑰，还有玫瑰中央暴躁得像只气球的德拉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那个德拉科特意留出来的休息室成了哈利最近的新宠，他把里面的家具都擦拭一新，毯子抱出来，准备洗一洗再拿出去晒太阳。
两人的卧室放着他那些小东西，哈利认认真真擦好每一个铜人，给他们摆到相应的位置，再把施了保存咒的玫瑰塞进一个双臂平举的士兵手里，让它看起来像在为谁献上鲜花。
他笑了笑，调整小人的腿，令它单膝跪下，鲜花正对着德拉科的枕头。
哈利走进自己原本的那间卧室，短短几天，属于这间屋子的生活气息越发淡了，要不是打开衣柜还能看到他的衣服，根本就像一间久未有人居住的客卧。
他打开矮柜，里面两人的合照还在一起傻笑，哈利拿出来细心擦了擦，用指尖蹭蹭德拉科翘起的唇角。德拉科笑起来明明很好看，只是他不常大笑，眉间也拢着一丝不知缘由的忧愁。
哈利心想，有时间还是要多去几次游乐园，哄德拉科开怀大笑，再多拍几张照片。
他给几间卧室都打扫擦洗一新，剩下的就是德拉科的书房和药室。药室里面摆着各种看起来很珍贵的瓶瓶罐罐，哈利决定还是不要进去添乱，但德拉科的书房他这几天常去，索性就进去清扫一下地面，把桌子书柜边边角角的地方都擦一擦。
书柜上摆满了德拉科的藏书，哈利一格一格擦过去，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德拉科的私人物品太过在意，但他不受控制地，慢慢浏览着每一本书的书脊，看上面有没有一本题为《大难不死的男孩》。
没有。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哈利在心里嘲笑自己这样矛盾的情绪，转头擦拭书桌。
弯腰的时候，他没太注意，碰到了德拉科书桌旁边的衣架，哐当一声，衣架倒在地上，上面挂着的衬衫掉到哈利脚边。
他捡起衬衫，认出这是德拉科前几天穿过的。德拉科换衣服一向很勤，换下来的当天就洗了，这件没见他洗，换完之后也没穿过，反而挂在书房里。
哈利困惑地皱了皱眉，不知道德拉科怎么一反常态，唯独在书房里挂这么一件衬衫。他搞不懂也不敢随意动，扶起衣架，拍拍衬衫上的土，装作无事发生地按原样挂了回去。
德拉科一进办公室，立刻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心。他请的是病假，同事们都以为他病得很重才会请六天长假，来问他痊愈没有，叮嘱他不要逞强。
德拉科跟哈利形影不离五天，骤然回归工作还有些不适应，心不在焉地回复了同事的关心，脑子里想的全是哈利一个人在家正在做什么。
应付完一群热心同事，他的助理伊莱莎凑到他耳边说，加德纳副院长请他去办公室。
加德纳是德拉科的直属上司，同样出身于斯莱特林，德拉科一向受他赏识，进入圣芒戈的这两年没少得他关照。
德拉科整理好仪表，敲门走进去，加德纳正在泡茶，刚好推给他一杯。
德拉科摸不准他的意思，微笑着接过，却不敢喝，只恭敬地端在手里。
加德纳端详他一阵，关心道：“看起来身体完全好了？”
德拉科点头，说了点感谢关心的场面话，加德纳又叮嘱他一些回归工作的注意事项，德拉科一一应了，见加德纳还有话要说，便露出愿闻其详的模样。
加德纳想了想，问道：“我听大家私下里议论，你谈恋爱了，有吗？”
德拉科得体地微笑：“空穴来风的绯闻。”
“唔，你这个年纪，有点桃色绯闻也是应该的。”
加德纳促狭笑笑说，“如果没有才让人担心。”
德拉科点头称是，抿一口红茶。再抬眼，加德纳推过来几张表格，是他近几个月的考勤表。
前几个月全是满勤，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进办公室，晚上十一点才离开圣芒戈。四月开始，他的表格逐渐出现空缺，时间也从之前的超长待机，变成正常的上下班时间。五月的考勤表更是出现了长长一道空白，是他连请的六天假。
德拉科心里一颤，听加德纳慢悠悠地说：“前天德国派了一组治疗师来开交流研讨会，我本想叫你去当助手，但看到你请假了，只好叫上坎宁安。”
德拉科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加德满停顿片刻，才道：“德拉科，还记得你刚进入圣芒戈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德拉科喉头一阵发紧，垂眼说：“我想成为治疗师，我认为一个优秀的治疗师，不仅要有高超的治疗技术，还要有谦逊谨慎的精神，和以拯救他人为己任的心。”
“不止。你还说这是你为数不多的机会，你想抓住它，为过去赎罪。你说你身上肩负的不止是你自己的未来，还有整个马尔福家。我与你父亲有些旧交，但我愿意做你的推荐人，让那时因你的身份拒绝接受你的圣芒戈软化态度，并没有多少你父亲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我在这个走投无路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不服输的倔强，以及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一线机会向上攀爬的决心。”
“我这些年见多了空有野心却无行动的斯莱特林，有些自负血统却碌碌无为，有些盲目自大但一事无成。你来找我的那天，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该有的神采。这两年你的行动也确实告诉我，我当年的选择没有错。但是……”加德纳点点考勤表，“这两个月，你错过了三次各科室的探讨会，两次交流会，一次可以在院长面前展示魔药天赋的机会。”
他沉沉叹了口气：“我很好奇，最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宁愿放弃这些对你而言举足轻重的良机，一次又一次缺席？”
德拉科扣紧手中的茶杯：“我很抱歉。”
加德纳望着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在德拉科离开前，拍拍德拉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德拉科，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和才能的治疗师，也是极为少数真正符合斯莱特林标准的巫师。你得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更重要的。我年轻的时候也狂热地喜欢过一个女孩，为了她差点放弃进入圣芒戈，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感情过于激烈，都是不理智的激情，再过几年，当你意识到在感情中沉溺过多，而放弃了对你的未来大有裨益的良机，你一定会后悔。一个精明的斯莱特林知道什么才最为重要。”
我不会后悔。
德拉科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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