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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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绵绵，连日来的细雨让秀洲城的秋意更重了。

翌日，周暮打了辆出租，沿着弯曲的山路一路逶迤到了陆家老宅前。陆家老宅建在秀洲城中的秀山半腰上，僻静幽远。

阴森的古宅笼罩在连绵的细雨中，后山上葱葱茏茏的高大树木像冷硬的士兵般毫无表情地矗立着，遥遥地望着这头仿佛黑气弥漫的老宅。

周暮又扯了扯身上漆黑的西装，神色庄重地迈进了陆家大宅。虽然手持雨伞，但细小的雨丝仍时不时飘落肩头，打湿新买的这套西服。

迈进门槛就是偌大的庭院，举目望去就见正厅大门都已大开。大厅内正中停着漆黑的紫檀木棺材，棺盖还未闭合。前方桌上摆放着陆章钦那大大的黑白遗像，眼神冷峻，似乎正冷冷地注视着你、审视着你，想要将你的皮肉看尽、看穿、看透。

周暮猛地一个激灵，一股寒气顺着尾椎骨慢慢爬上脊椎，直至后脑勺。

脑中回荡着昨日周浩的话语：“目前侦查所知，陆章钦的死就是一起意外车祸。被撞毁的车辆经我们检测，未发现任何可疑地方。而那日陆章钦的出行也是一如往常。至于开车的司机也在陆家多年，主仆关系友好，没有可疑之处，且当时就车毁人亡了……结论就是，雨天路滑……啊，说起来，前段时间陆宅还发生过一起车祸，好像是陆章钦的某任小舅子的老婆孩子……”

“那他们？”

“也是车毁人亡……估计最近陆宅沾上霉运了……”

周暮感受着大厅内四处刺来的不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进香，慰问遗孀及其余家属。

头上罩着黑纱，一脸惨白的林芷云，恭敬回礼。一身黑色正装，哀伤中带着优雅。年龄四十上下，保养得当，身姿纤细。虽有弱柳扶风之态，却应是意志力坚韧之辈。不愧是熬死陆章钦，最终胜出者的传说中的命硬之人。

因为陆章钦前两任夫人，不是自杀身亡，就是意外身亡。后外界传闻陆章钦克妻，紧接着又传出陆章钦将迎娶新一任娇妻。而该娇妻竟是位孤儿，独特之处便是命理学大师说她命硬。

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旁边一脸苍白、身形瘦削，带着副黑框眼镜的阴郁青年，想必就是陆熙辰了。他是林芷云为陆章钦所生的儿子。他此刻正善解人意地伫立在一脸悲痛的母亲身侧，默默地以行动宽慰对方。

他突然抬头望了周暮一眼。那一眼说不出来的怪异。

那一眼又让周暮想起还身处孤儿院时，那日日闪现于脑后的那双或诡异、或怨恨、或嘲弄、或冷漠的眼睛，那双不知是存在于他想象中，还是真实存在中的眼睛。

周暮不禁又打了个冷战，默默地走开。那双眼似乎又黏在了背后。等他回头望去时，竟直愣愣地对上了黑白遗像中陆章钦的眼。

他背脊上似乎沁出了一层冷汗，冷得他直发抖。他强自握紧双拳，硬是回首继续往大厅中已到场的吊唁人员中走去。但灯光闪烁间，那些人似乎突然静止般，都静默不语，连脸色都是一片惨白。要不是神志清醒，周暮就要以为自己这是下地府了呢。

似乎静默了一瞬，那些人又继续，或两两、或一群轻声细气地聊天，或呜呜咽咽地哭泣，或彼此安慰、唉声叹气……

周暮表示这陆宅确实有些邪乎。这已不单单是霉运的问题了。

“你是周暮吧？”突然一人上前搭讪。此人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眯眯的，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周暮一脸疑惑。

那人见状，笑呵呵地说道：“鄙人是陆氏集团总经理，也是陆章钦的小舅子——卓燃。前段时间，我姐夫，就是陆章钦陆总给你发了一封委托函吧……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随后变脸似的，又是一副沉痛的表情。

“这……”周暮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想起来了，这卓燃是陆章钦的第二任妻子卓薇的弟弟。周浩所说的前段时间车毁人亡的人，应该也就是卓燃的妻女。

但对方怎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有心来招呼他这位不相干的人员？

还未等俩人继续深谈，一脸阴郁的陆熙辰走了过来，“舅舅，时候是不是差不多了？”

“我看看……”说着，卓燃看向了腕间的金表，“嗯。差不多时辰了……”说话间，就要与陆熙辰一同往大厅正中、棺材摆放处走去。

忽又转回头来。此时，陆熙辰已走开。卓燃又靠近周暮意味深长地说道：“明日就是遗嘱宣读的日子……我想周先生最好也能莅临现场。到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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