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高渐离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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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飞客就是个俗人，对阳春白雪的高雅琴艺就没有那颗欣赏的心，她也听不出琴声里的感情，只能确定高渐离的确是个会弹琴的人。

河边亭台，她手撑着下巴，闭着眼昏昏欲睡，一曲终了，她将哈欠吞进肚子，睁开眼，鼓掌，虽然听不懂，不过不妨碍她夸赞一番。

“高先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琴师，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高渐离右手轻抚琴弦，闻言笑着谦虚道：“大人谬赞了，看来大人喜欢我的琴音。那不知，大人可从我的琴声中听出了什么？”

顾飞客脑门一凉，该来的还是来了，如果换一个人她就直接掀桌子大骂了，问问问，就知道问，问屁呀问。

但由于高渐离的确是个帅哥，还是个有才华的帅哥，她的包容度也直线上升。

顾飞客不由得撇嘴，她能听出啥，只知道确实好听。

【妈呀，高渐离来秦国之前是不是当老师的，怎么搞阅读理解了呢。】

【我能听出啥，我连音阶都听不懂，你问我从琴音里听出了啥，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虽然听不懂，但是结合高渐离来秦宫的原因以及目的，顾飞客猜测这说道：“我似乎在琴音中听出了对过往的怀念，似乎是在怀念某个人，我想这个人对高先生一定很重要。”

【当然重要了，没看见他都来秦宫伺机刺杀政哥，替荆轲报仇了嘛。】

顾飞客装作不解的模样，迟疑道：“只是这琴声中仿佛还夹杂着愤慨，先生的情绪随着琴音也激荡起来。”

说完她微微一笑：“我就是个俗人，说的未必准，让高先生见笑了。”

高渐离摇头：“若大人是俗人，这世上的高雅人士恐怕也没几个了。”

自从他得知荆轲刺杀失败的死讯，他就下定决心，将生死置之度外，以琴师的身份入宫，徐徐图之。

果然，嬴政如传言中一样爱才，听了他的琴声，就将他留下了。

他每一天都如被火炙烤着，平静的外表下是极致的痛苦，灵魂的哀嚎在深夜撕扯着。

他走了赵高的门路，进了宫。

进宫后才知道嬴政身边有两位近臣，比之赵高，明显另一位更加受宠。

且赵高此人心机深沉，看似好相处，实则落到他手里定会将你扒皮拆骨，每一滴血都喝的干干净净。

高渐离目光落到眼前这张稚嫩的脸上，孩子气的脸表明着主人的年纪小而天真。

与其与虎谋皮，还是小猫咪更好利用。

顾飞客大多时候总是一派天真的无邪模样，正如此刻，高渐离便小瞧了她，对她不够设防，却忽略了嬴政是否会留一个无用之人在身边的问题。

高渐离垂眸，落下一缕清风似的忧伤，看向河面，碧波荡漾。

一声叹息，似有似无的钻进顾飞客的耳朵里。

按照正常的发展，此刻顾飞客就应该开口询问他为何如此，但是很明显顾飞客并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明知道高渐离是来做什么的，他想要利用她接近始皇，却也不想想，她是不是好利用的。

高渐离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来问，心下着急，她若不问，自己又怎么将话题往嬴政身上引？

顾飞客余光看着高渐离宽大衣袍露出的一角中紧握的手，心里微微一笑，面上却仿佛一无所知的看着前方，一只灰褐色的水鸟掠过水面远去。

微风吹拂，送来花香，这是个适合悠闲度日的午后。

顾飞客待的有些无聊了，以手掩面，没打的哈欠终究还是打出来了。

眼角挤出一颗生理盐水。

高渐离没想到这丫头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愣是傻乎乎的盯着水面看，那边有什么可看的。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主动开口了。

“唉！我这半生漂泊，居无定所，只为寻找一个知音，”高渐离一边说一边觑着顾飞客，“人生在世，唯有知己难寻，我本以为我找到了，可惜啊！”

长长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