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旧友密会

正当许沐言为了新县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一天下来连一口热茶都喝不上的时候，属下凑巧来报，午后公主殿下骑了一匹马向东而去，不知所踪。

……

入夜，天气寒凉，祁宁穿了一件束腰黑衣，端坐马背上，在山间小路不紧不慢的悠悠前行。

这座山名叫洛山，山上有一个闻名江湖的帮派——通冥山庄。

祁宁与通冥山庄素无瓜葛，此次前来也只为探望旧友——鸿通镖局大小姐许文茵，现如今通冥山庄的蒋夫人。

通冥山庄内——

许文茵穿着端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穿过游廊，稳步到一间烛光摇曳的屋子外。

她轻推房门，柔声道：“老爷，还没有忙完吗？”

书房内布局简单，一桌一椅一书架，墙上挂着两把掉色的古刀。

男人肃穆坐在桌前，头都没抬，回答道：“这次为冰魂石而来的江湖人不少，山庄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许文茵走近他的书桌，撤下茶壶，嘴里念念道：“晚上还是少喝些乌龙茶，容易睡不着。”

随即从丫鬟手中的托盘上端起一个茶杯，放到蒋淳义手边：“这是安神的花茶，老爷睡前别忘记喝。”

“嗯。”蒋淳义随意地应了声。

许文茵习以为常地笑笑，准备转身离开。

“对了。这几日你就别乱跑了，看着下人多收拾几间客房出来，免得到时候在其他门派面前失了礼数。”

自始至终，蒋淳义都没正眼瞧上许文茵一眼。

许文茵的笑容僵在脸上，随便应了一句“是”，便带着丫鬟出门了。

自从许文茵嫁来通冥山庄，一直努力成为一位合格的庄主夫人，不管是附近城镇里的百姓，还是来往的江湖人，无不夸赞蒋夫人贤惠能干，通情达理。许文茵比蒋淳义小十三四岁，蒋淳义总以为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许文茵这三年来做的所有努力，都入不了他的眼里。

许文茵游走在廊下，叹了一口气，望着夜空里的月亮，怅然若失。

“布谷布谷——”

突兀的鸟叫声传到许文茵的耳边，一瞬间恍惚，这三年在通冥山庄的生活如大梦一场，仿佛再次睁眼，她还是无忧无虑的镖局大小姐。

“你们下去吧。”

等两位丫鬟都退下后，许文茵撩开裙摆轻松翻上了最高的屋顶。她环视一圈，在皎洁的月光下，那个背影，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果不其然，是她。

“都说了别让你学布谷鸟叫，真的很难听。”

熟悉的傲娇的清脆声音从背后响起，祁宁回头，见那姑娘盘着妇人发髻，宽大的裙摆将她瘦小的身子完全包裹住，漂亮的鹅蛋脸上眉间皱成一个“川”字，眼眶盛满泪水，嘴角倔强地扬起一个“难看”的弧度。

祁宁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朝着许文茵伸出手心，仿佛两人不是多年未见，而是刚分开了一会儿。

许文茵随意地撩起裙摆，大咧咧地朝祁宁走去，握上她温暖的手心。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在屋脊上坐下了。

“你怎么来通冥山庄了？是为了冰魂石而来吗？”

许文茵全身放松，没有一丝端庄贤惠的伪装，此刻的她不是蒋夫人，而是许文茵自己。

“一半一半。”

祁宁从身侧拿出两个小酒坛，拔开盖子递给许文茵，许文茵很自然地接过去。醇香的酒气充斥着口腔，这个夜晚仿佛也没有那么寒冷。

“那另一半呢？”许文茵明知故问。

祁宁浅笑道：“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原来压制住的泪水又渗出眼眶，许文茵声音哽咽道：“不好。我待在通冥山庄一点都不开心。”

“嗯？你们吵架了？”祁宁语气宠溺地问道。

“我觉得他并不爱我。”

想起蒋淳义的冷漠与疏离，委屈的泪水潸然而下。

她抬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问道：“祁宁，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就不应该嫁给蒋淳义。”

在母亲去世前，许文茵是鸿通镖局最肆无忌惮的大小姐，她活泼好动，骄傲倔强，自幼梦想当一名女侠，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浪迹江湖。直到她的母亲去世，父亲娶了续弦康夫人。康夫人整日挑拨许桓与许文茵的父女关系，更甚者在她生下儿子后，联合镖局众人孤立许文茵。每次发生矛盾，许桓理听信康夫人一面之词，不听许文茵的解释，认为是许文茵蛮横无理才惹得家宅不宁。

许文茵被康夫人磋磨得差点死去。在当时，嫁人是她唯一逃离许家的办法。

祁宁灌满一口酒，说：“没有什么应不应该，蒋淳义对当时的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许文茵没有怀疑自己的选择，只是艰难的日子，让她有些迷茫。有了祁宁肯定的回答，她也感觉到些许心安。

“文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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