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扎了！扎上了吗？！”童塔塔猛地睁开眼，慌里慌张地回头去瞄胳膊。
“没有，还没扎呢。”
发现胳膊还完好无损，童塔塔霎时松了口气，随即却又因还没扎而痛苦不已。
瞅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系临城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去转移他的注意力。
两个人在今天之前根本不认识，甚至现在也说不上认识，而且，他们还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尴尬又丢脸的“纠结”。
“你叫什么？”
饶是系临城这般好用的脑袋瓜，一时也实在想不出有趣的话题，只能干巴巴地开口搭话。虽然他早就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但两人之间，到底没有认真互相认识过。
这问话确实拉回了童塔塔的注意，意识到站在身前跟自己搭话的人是谁后，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开始加速，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与悸动在身体里跳来跳去。
“咚哒哒，”太紧张以至于咬到了舌头，童塔塔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叫童塔塔，童话的童，宝塔的塔，童塔塔……”
系临城抿唇，点头，“我叫系临城。”
床上的人脸一红，小声嘟囔，“我，我早就知道。”
“嗯……”
拉长的嗯音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童塔塔掀起眼皮迅速瞅他一眼，“我的意思是说，你很厉害，在学校有名，大家都认识。”
“你也不赖啊。”系临城悄然瞥了一眼旁边正被鲜红填充的血袋。
“嗯？”童塔塔有点没听懂。
“论在学校的知名度。”
“知名……”童塔塔咂摸着他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瞬间从头红到脚。
自己哪有什么知名度，都是冲动和愚蠢犯下的“罪恶”，让全校嘲笑和羞辱，甚至还丢人丢到了网上。与其说“知名”，不如说是“致命”，简直都能用“臭名昭著”来形容了。
“对，对不起。”
语气黏黏糊糊，一点也不利落，童塔塔感觉自己没脸看对方。
“害你被卷进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是。”系临城不假思索地随着他的话点头。
如此肯定的回答让童塔塔语噎，额头似乎有汗珠正顺着太阳穴往下掉，头更抬不起来了。
“对不起。”
鲜红色汇集到浓处，便沉淀得更黯然。
“不太理解，你是怎么做到当众说出那种话，做出那种举动的，甚至后面还去广播……”
倒也不算是没话找话，系临城确实不太理解。
听到对方这样“吐槽”，童塔塔感觉比毒舌的毛乐，甚至那些毒舌的网友更让他受打击。
自责，懊恼，羞愧，丢脸，无地自容，悔不当初……
简直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汇成杂包一起塞进了他的肚子里，吐不出来又消化不了，硬噎着难受。
“对不起，当时看到偷拍的视频很生气，脑子一热就……我当时喊完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而且我很快就自食恶果……”童塔塔越说越小声，无论回忆几次都还是很丧恼。
“至于告白……”
系临城瞥到他说到这里时，整个人状态极其不自然，空闲的手指在床上抠来抠去，唇齿之间嘟嘟囔囔，几乎听不清楚他在呢喃些什么。
“……想了很久了，从初中到现在，好久了……”
这句话他倒是听清楚了，因为之前在某视频里，他曾“悲痛欲绝”地喊过。
“初中，”系临城打断了他的话，不解，“我们两个有同校吗？”
听闻此话，童塔塔内心一沉，原来他真的都不记得了。
“嗯，我初二转过去，当时抱了很多书上楼梯，差点摔倒的时候被你……救下来。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你刚打完球，身上还有汗珠，窗户外面的风吹过时，会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从你身上传出来……”
系临城看他一副沉浸在记忆中的模样，下意识低头轻嗅了下自己侧肩，好像除了衣服残留的洗涤剂味道外，没什么特别的味儿。
“不是洗涤剂的味道……”
床上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系临城还以为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动作，身体微滞。
眼角的余光瞥到对方仍旧那副沉浸在遥远幻象中的神情，他才慢慢恢复了原状。
“也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很特别的，独属于你的味道。”
.
“大嫂，你让老大陪他去真的可以吗，两个都还是孩子。”
两孩子进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也没其他消息，系丛又开始焦虑。
“没事，老大性子稳重，”林美临正在给月嫂发信息，“而且相对于父母的过度呵护，有时候孩子们更需要同龄人之间的互相打气和理解，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刚经过了青春期正在往初成年道路上前进的小伙子们。”
“这样啊。”
系丛恍然般点头，然后看向怀里的襁褓，自己刚学会抱得初临人世的儿子，只觉自己为人父道路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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