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间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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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修养的差不多的张不慈，被专门负责外门事务的蒋彦师傅叫到他的居所致远楼中。

在燕国，各个宗门内外门资源较内门普遍较差，连带着外门的师傅们待遇也不如内门，因而并没有多少师傅们愿意到外门去。但莲云宗的蒋彦是个例外。

他是自己主动请缨前往外门担下管教外门弟子的重任，与张善慈主张的外门内门应当平等理念不同，蒋彦认为外门弟子应该时刻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要痴心妄想。

是因如此，外门弟子没多少人喜欢这个武力学识都顶尖的师傅。

张不慈在小童的带领下穿过庭院错落有致的竹林，沿着长廊向前，进入屋舍之中。

透过微风吹起的薄纱，隐约看见立于桌案前作画的男子，男子着深紫大袖衫，如墨长发尽数披下，交织着衣诀偏飞，宛如嫡仙下凡。

“你来了。”

蒋彦收起墨笔，放置在一旁跪坐小童托举的木盘中，微微抬起眼眸瞥了张不慈一眼。

张不慈规矩上前，屈膝跪地，双手合抱行礼：“弟子张不慈见过蒋彦尊者。”

蒋彦也不应礼，扬扬下巴示意立侍一旁的小童将画作拿起展开：“听闻不慈向来聪慧，不如评鉴一下为师这副画作。”

“弟子愚钝，不懂画作，”张不慈抬头看了一眼画作，补充道，“只知道师傅画的真好看。”

蒋彦勾唇轻笑，抽出腰间竹笛把玩：“让你评鉴你就大胆地说，看到什么说什么，都不懂吗？”

张不慈暗道倒霉，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这位师傅，硬着头细细赏析起画作来，只能看出一片竹林中惊飞出几只鸟来。

张不慈久久未曾出声，蒋彦似乎有些不耐烦，手指叩敲桌面：“这么难懂吗？”

“嗯……”张不慈思索片刻，斟酌着开口，“这副画作相当之妙，虽然是静态的画作但因为增添了几只飞鸟，显现出动态的美感。”

蒋彦微微舒展眉头：“还有吗？”

张不慈盯着那幅画苦思冥想，憋出几句：“从构图上来看，疏密有致，宾主分明，画面自然连贯。且下笔干脆利落，更显竹木气节。”

蒋彦不屑一顾，讥笑道：“还有吗？”

张不慈只感一个脑袋两个大，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蒋彦示意一旁服侍的几位小童尽数退下，一时间整个大殿就剩下张不慈和蒋彦两人：“我此前听江仪师妹说起你，言语间都是对你称赞，如今看到也不过如此。”

“是江仪师傅仁爱。”

蒋彦冷笑一声：“是她无知才对。”

“她不懂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在想什么，我懂。”蒋彦缓步从桌案后走出来，用竹笛敲了敲张不慈的膝窝，“跪好。”

“你们这些人，命比纸薄心比天高，认不清自己的地位。能够托生在燕国，通过建木飞升做一名仙侍已经是你们天大的福气了，就别妄想逆天改命甚至攀附内门弟子。”

张不慈低垂眼眸，一副认真听教得模样，实则不过在打量自己衣角边的花纹，至于蒋彦那些话从左耳朵进去什么样从右耳朵出去就是什么样。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同花家是亲戚，同花似锦来往频繁些已经是逾越，至于陈霄就更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触及到的人物。如今你们小，在一个宗门看似差距不大，待到飞升之后上百上千年弹指间一过，别人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你就是地上微小的尘埃，那点人间的交情算得了什么？”

张不慈叩首：“尊者教导的是。”

蒋彦语气稍缓：“我听江仪师妹说了，你这次在缉拿天光教主事人之一贺恒之一事上做出了不小的贡献，青莲真人有意想破格提拔你为内门弟子，为师替你婉拒了。”

“你的资质实力在外门来说都是不入流的，更不用提内门了，这次机会我替你做主，让给了你大师姐钱华，你没有异议吧。”

张不慈虽然也没打算真的进内门，毕竟他自身的天资根本不是花家替他作假资料上写的戊级，而是燕国人人忌惮的“空壳”。

蒋彦除了自己的亲传弟子，平时根本不教导他们，也就发现不了他无法使用灵气一事，一旦进了内门体质暴露，轻则被杜家抓回去，重则直接就地正法。

但他还是不爽蒋彦拿自己的成绩给别人铺路一事，不过他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谨遵尊者安排。”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蒋彦还是露出了张不慈进屋以来第一个笑容：“说了这么久，不慈你也累了吧，坐下来喝点茶水。”

“谢尊者。”张不慈绷直的身体整个松懈下来，双手撑地勉强起身，挪动自己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入座。

蒋彦此次目的已成，剩下不过一些怀柔政策，自然不慌不忙起来，也不在意小童偷懒没有给张不慈倒上茶水一事，直接回到案牍边处理一些报上来的事务。

“为师也知道你心有不甘，毕竟你出了力也受了伤，作为对你的补偿，明日你去内务阁领三份辟谷丹以及一打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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