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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当地的植物园大大小小共有五个，林应准把沈芷的视频来来回回看了不知道有多少遍，又带着电脑和资料成天守在植物园里，总算把沈芷日常拍视频的那个植物园给找到了。
沈芷的视频内容非常枯燥且简单，她做了两年视频，一共就拍了五种植物，一种植物拍五六个月，素描也七百三十天画了两年，风雨无阻的。
林应准见到她时，是上午十点多，秋日的暖阳毫不吝啬地普照着，洒在植物上、长椅上，以及她的身上。
她穿着深灰色的卫衣和淡蓝牛仔裤，此刻正微微躬着腰，拿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照相机在拍散尾葵，凑得很近。
林应准带了相机来，一个佳能g7x3，是他大学时参加摄影社团买的，已经很久没用了。
他捏着个小相机，从沈芷那一排的第一个植物开始拍起。
不能拍太快，怕把她吓跑；也不能拍太慢，怕她直接跑了。
很快，林应准来到了沈芷正在画素描的散尾葵的旁边。其实稍微往后一步，就能坐在那个长椅上的，但林应准想起她那天被偷拍时的眼神，怕吓到她，所以还是决定不要贸贸然坐她旁边。
沈芷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仍然低着头认真画画，一丝不苟。
她一头黑得并不纯粹的头发被一根同样是黑色的皮筋扎着，松松垮垮地落在后背，一直延伸到腰际，看上去并不是多柔顺莹亮。
突然，她整个人抖了一下，惊恐地望向林应准。
林应准这才看清她的脸——戴着口罩的脸。
很普通的蓝色医用口罩的类型，严严实实地盖在她的脸上，几乎要将她整张脸都罩住。
林应准奇怪地看了看四周，l市的空气质量一直是很好的啊，这附近除了植物的清香外，也没有其他什么难闻的味道，戴口罩不嫌闷？
沈芷并没有和林应准进行长时间的对视，她掖了掖口罩的鼻梁条，仓惶低下头，继续画着画。
林应准注意到她刚才的动作，那是一个很没有必要的动作，因为她口罩上的鼻梁条已经很贴合她的鼻子了，几乎是严丝合缝的程度。
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去按它。
林应准觉得这样耗下去估计耗到明天早上也没什么用，所以他决定还是得主动那么一点。
“那个……你好，请问这一盆植物叫什么名字啊？”
他是夹了那么一点的，低一点，沉一点，但听着并不阴郁。
沈芷画着素描的手顿了顿。
林应准看出来她其实不太想和别人搭话，但或许是出于礼貌，还是摇了摇头。
林应准不甘心：“那我能拍一拍你的画吗？我以前也学过素描，但后来没坚持下去，能请教请教你吗？”
差到令人震撼的搭讪技巧，林应准说完自己都挺莫名其妙的。
但好在对方是一个同样没什么搭讪经历的人。
林应准注意到，她的脚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与此同时，他也瞧见了她脚上那双明显有些旧的鞋。
dior有一款脏脏鞋，林应准觉得和她脚上穿的这一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认不出来她脚上这鞋是哪个牌子的。
“对不起，我是瞎画的。”
她声音极低，听上去像是极其为难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应准语气倒搞得好像和她很熟捻的样子：“你别谦虚了，这还瞎画呢？那你要看见我那画岂不是得说我是瞎子了？”
沈芷下意识就摇头，“我没有……”
她声音还是不高，但表情是即使隔着口罩都能看出来的惶恐，似乎生怕他会误以为她真的要那样说他。
但他只是开个玩笑啊。
林应准觉得她可能不太适应开玩笑。
林应准拿着相机的手朝她旁边的空位指了指，问她：“我能坐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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