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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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众人一起去山上挖荠菜，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篮筐。舒月带其他五个人走到长有荠菜的山坡上，教大家辨认和采摘。

舒月：“荠菜多长在山坡和路边，河沟附近也有，大家找的时候可以多注意这些地方。”

教学完毕之后是各自行动，大家在圈定的范围内挖荠菜。陈思思用手势招呼舒月：“月亮，来不来这边？”

舒月的视线扫过陈思思身侧的许连溪和陶悠然，她笑着摇摇头，没过去。比起一起，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更轻松自在一些。

舒月走远了些，在有荠菜的田埂上停下。

“我来教教大家怎么挖这个吧。”舒月觉得光挖不说话太像矿工，于是对着镜头开始了挖野菜教学。

摄像大哥很配合地转动着镜头，从她的脸移至她正动作的手。舒月蹲下身，拿着小锄头把荠菜两旁的土挖开，然后将荠菜连根拔起。

她挖得认真，连夏以洵走到她身后了也没发现，还在絮絮对着镜头说话：“荠菜大家可能不认识，但荠菜馅儿的饺子大家应该都有吃过吧，很好吃哦。”

夏以洵被她上扬的尾音逗笑：“你好像在和小朋友说话。”

舒月吓了一跳，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想起昨晚昏暗灯光下两人的对话，她动作很快地挪了挪位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昨天晚上上楼之后舒月过了很久才睡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夏以洵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一瓶果酒就让她袒露一切，不肯让步地同夏以洵争辩。

清醒了一点才发现那段对话多么没有意义，上心又怎么样？这并不代表什么，像夏以洵这样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身边多的是对他上心的人。

直到她再次拿出手机，看到夏以洵本人发的微博，否认恋情传闻，并对那天的聚餐给出了时间线和照片上的回应。

“你怎么不在坡上挖了？”

夏以洵蹲下身子，用锄头挖着面前的荠菜：“抢不过许连溪和陈思思。”

舒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就没有说话，安静地挖着野菜。夏以洵像是没话找话：“你知道很火的那个野菜梗吗？”

舒月不想搭理他，但碍于镜头还是开口道：“野菜梗不好吃。”

夏以洵挖荠菜的手一停，随即笑了起来，嘴角呈现出好看的弧度，一双桃花眼很亮，像一只可爱的大狗狗。

舒月是故意的，夏以洵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还是配合着她的冷笑话：“确实。”

“舒老师。”他叫舒月，“喜欢吃哪种野菜？”

舒月不知道夏以洵说的“野菜梗”背后的深意，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实话实话：“我不喜欢吃野菜。”

说完过了几秒，舒月才发觉刚刚说话时语气没有拿捏好，听起来有些凶，像在发脾气。她用锄头刨了刨土，觉得有点尴尬，站起身想要离开。

夏以洵和她一起站了起来，他当着舒月和镜头的面扯了扯衣领把麦克风关掉了，他就是这么随心所欲，嚣张至极。

“还在心烦意乱？”

舒月右手拿着小锄头，因为没怎么用力前后晃了晃，她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问题就是一个银色的金属鱼钩，舒月现在就是被诱饵迷惑的一条鱼。

所以她回避了：“你别再问了。”

问了只会更烦。

“好。”夏以洵看着很绅士，半垂着脑袋认真询问，“那能不能别不理我。”

舒月不知道他这句“不理我”是怎么说出口的，回忆刚才两人接触的几分钟里，她句句都有回应。

“没有告诉你我喜欢吃哪种野菜就是不理你？”

夏以洵听到这话忽然笑了，阳光映射在他的脸上，像舞台上炽热的灯光，将他脸上所有细节神态暴露无遗。

他的声音和田埂边上的溪流声交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刚才你很敷衍。”

“敷衍？”舒月有些无法理解，“句句有回应也算敷衍吗？”

夏以洵定直看着她，空着的左手抬了起来，反手朝向自己，在心口处点了点：“这里敷衍。”

舒月看着他的动作，愣了愣，即便心思被戳破也不妨碍辩解：“它有自己的想法，我控制不了。”

“这样啊。”夏以洵拖长了音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你觉得烦，是它的想法还是大脑的想法。”

又是没有意义的问话，不论是大脑还是心脏，都是舒月的一部分，究其背后的原因都是同一个，那就是舒月的想法。

但把心脏与大脑分开，无论舒月回答哪一个，都显得格外在意，但其实不回答也好不到哪里去，夏以洵在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答案。

“是你的想法。”舒月说：“我没有觉得烦，是你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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