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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礼部尚书曾天浩拿着他的奏折,将它摆在皇帝面前的桌子上才退回臣子本该站的地方,他缓缓开口“不知皇上有没有看过才出的报纸,这期报纸上,明华公主写了一篇文章,虽然文笔还不成熟,但文风细腻,所说所述还被成熟的戏班看上,近日京城都在上演《李妇15年告夫史》这出戏,上座率听说很好”
皇帝额角的青筋一蹦一蹦,来了来了,这老狐狸总是用听上去像是赞美的话来贬低人,他这话的表层意思是说明华那丫头文笔好,弦外知音却是说,明华身为公主却与那些戏班的戏子厮混在一起,这不是公主身份该做的事。所写的东西他们这些士大夫看不上,能看上的只有那些戏院老板们,是不堪入目之作。
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生气,在里间的明华倒是没生气,她听的兴趣盎然。
皇帝没有打开曾天浩的奏折,他阴阳怪气的道“爱卿空闲时间倒是很多,还有时间翻阅报纸上除时政外的其它文章,殿试不是快到了吗?朕太忙了,不仅要操心殿试,还要操心老百姓农耕,近期有人反映,老百姓没钱买种子,朕正想办法呢,没看那文章,要不是明华那丫头来找我认错,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说着还摇了摇头,把装傻一招玩的神乎其神,就是不接招。
腊月低着头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是谁在太师送来报纸后一脸疑惑的打开,又气又笑的合上,唉,陛下真是老婆、女儿奴,他那番话是告诉礼部尚书,若你是来告诉我,明华公主背着我在报纸上写了不好的文章,让我惩罚她,那就不必了,公主已经亲自来找我认错了,我的女儿我会罚的,不劳你们费劲,同时,他还暗搓搓提示了礼部尚书与其有时间看杂七杂八的文章,不如把心思放在安排殿试上,那才是你礼部该干的事。
曾天浩一噎,但是双方毕竟是做了几十年君臣的人,皇帝能熟悉曾天浩的性子,不接招,曾天浩自然也有办法让他接招。所以他也没太急。
虽然当今皇帝登基晚,但是他还在是太子时就多次监国,太祖后期近10年身体不好,很多政务几乎都是当今皇帝处理的,只是遇到很重大无法裁决的事情后,当今才会去询问太祖意见,所以虽然皇帝登基才六七年,但他与这些朝臣可打了20多年交道了。
曾天浩态度恳切的对皇帝说“臣也知陛下繁忙,臣今天来御书房并不是为了向皇上告状,皇上明鉴,臣针对的不是明华公主,对于公主,老臣也觉得她天真浪漫,自是不忍陛下罚她。”
他停顿的一下,又说道“臣等今天来此,只是因为那文章中所发表的言论,触动了大宁礼法根基。臣身为礼部尚书,掌管天下礼法,那文章一出,煽动百姓,使得京城不得安宁,近日,府衙天天都有人来申请和离,顺天府府尹天天头痛欲裂,府衙乌烟瘴气,臣也是没有办法,才来见陛下,望陛下出面平息此事。”
腊月:妙呀,这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给陛下施了压,又拉了府尹穆文正下了水。腊月在内心不禁给穆大人点了根蜡,以皇上的性格,就算你不在这堆大臣中,但从领头的口中听到了你的名字,那不论怎么想,你肯定要被皇上他念叨了。唉,穆大人真是无辜躺枪啊!
曾天浩说完,不待皇帝反应,就有几个谏议大夫接着无缝劝谏。
谏议大夫甲,严肃道“陛下,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自古也来就是伦理纲常,报纸是国家的口舌,那篇文章刊登其上,女子们会以为是陛下鼓励他们和离,长此以往,不利于大宁百姓繁衍,子孙无法后继,将是大祸呀,陛下!”
谏议大夫乙气愤道“孔圣人曾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女子本来就胡搅蛮缠了,那篇文章会助长他们的气焰,长此以往不利于家宅和谐,望陛下明鉴”
谏议大夫丁就更奇葩了,他痛哭流涕道“陛下!朱熹说过,饿死事⼩,失节事⼤。那文章鼓励妇女再嫁是在与圣人对抗!朱熹有大家之才,他的言论也受到一朝又一朝百姓检验并逐渐得到认可,那篇文章所提的言论简直是惊世骇俗,谬论至极,臣身为谏议大夫,绝不允许此等文章流传于世,望陛下明鉴啊!”
明华本来准备多听几个,但听到此处,她完全忍不下了!不等皇帝作答,她气愤的站起身来,快步向屏风外走去,穿过屏风,横眉冷目,“我不仅要劝女子不要依附男子,提倡婚姻不美满就和离,寡妇可再嫁,放足不裹脚,我还要为女子办学校,鼓励女子上战场,教导女子从医,从商,从政,他们会逐渐取代你们这些伪君子地位!”
皇帝“明华!”语调高扬,语气生气。
明华什么也不说,立马低着头跪在了书桌前。
官员们先是惊讶于明华公主从皇帝身后的屏风中走出,然后听到她的言论后,一个个呆若木鸡,最后被皇帝的声音唤回神,接着就感觉惩忿窒欲。
“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公主还提倡开办女子学校”官员甲小声道。
“她还想激励女子从商,从医,从政呢”官员乙不以为意,颇为不屑的说到。
“果然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头发长见识短,古人诚不欺我”又一官员小声说到。
曾天浩隐秘的扬了扬唇:吵吧,吵吧,只有吵了,才能给皇帝施压,皇帝为了保护公主才会让那文章销声匿迹,百姓才会不满皇帝,皇帝失去民心才有利于王爷起兵取而代之。
曾天浩提及的王爷,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怀王,封地南京,皇帝一直提倡削藩,就是为了削弱他的势力,太祖有四子三女,长子也就是皇帝,他善文有谋略,可安国邦;次子明历,善武,早年曾在军中立下汗马功劳;三子明昭,无什么大本事,太祖去后,皇帝登基前,他还发动了政变,可惜功败垂成,落得个圈禁下场。小儿子明成为景王与明历一母同胞,目前还算老实。至于公主,太祖疼爱女儿,由她们自己选了夫婿,他们全都嫁出京城,生活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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